台湾有关代孕纠纷的司法判决调查-台湾代孕风险

摘要
目前，台湾的《人工生殖法》否定了在台湾从事代孕的合法性。众多准父母通过生育旅游或其他非法方式获得代孕的事实，导致了各种类型的纠纷。本文说明了在台湾的法律环境中与代孕有关的纠纷类型，因为台湾缺乏对代孕的所有监管。

材料和方法
本研究以"代孕"和"代孕母亲"为关键词，在中华民国（台湾）司法院的法规检索系统中检索相关的地方法院民事和刑事判决。作者阅读并选择了与代孕问题真正相关的判决，分析了所有案件，并根据不同的纠纷类型对案件进行了分类。

研究结果
本研究发现27个代孕案件，有62个判决和2个记录，这些案件被分为五种类型：
1.欺诈和伪造文书（5例）；
2.合同纠纷（2例）；
3.夫妻感情损失和通奸（5例）；
4.亲权关系和收养问题（16例）；以及
5. 代孕中介机构和医疗机构的责任（5例）。

结论
在台湾，许多患者渴望获得代孕，但台湾法律却不允许。许多纠纷的发生仅仅是因为法律禁止代孕。在台湾目前的情况下，一些准父母试图以欺诈的方式获得代孕。这篇文章的作者敦促将代孕合法化，以解决准父母的困难，避免众多可能的纠纷。

关键词：人工繁殖法、司法判决代孕

引言
在台湾，晚婚晚育已经成为一种趋势[1]，[2]。众多的台湾人依靠辅助生殖技术（ART）来生孩子[3]；有些人甚至寻求代孕。然而，台湾的《人工生殖法》（ARA）将ART（人工辅助生殖）限制在已婚夫妇中，即妻子的子宫可以孕育胎儿和分娩[4]，该法宣布代孕将由未来的法律来规范；不幸的是，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没有成功地针对代孕采取立法行动。
ARA间接否认了目前在台湾从事代孕的合法性。然而，众多希望生儿育女的人通过生育旅游[5]或在台湾非法从事代孕的方式获得代孕服务，这导致了各种纠纷。本研究对有关代孕的司法判决进行了调查，概述了纠纷的类型。这些纠纷不仅说明了禁止代孕的问题，也证明了在现行《行政许可法》不允许代孕的情况下，医务人员可能面临的风险。本研究的最终目的是强调台湾代孕合法化的潜力。

研究方法
首先，我们以 "代孕 "和 "代孕母亲 "为关键词，在中华民国（台湾）司法院维护的法律法规检索系统中搜索相关的地区法院民事和刑事判决。其次，我们阅读了该搜索结果中的所有判决，选择了所有与代孕问题真正相关的判决，追踪了上级法院关于这些判决的决定，并对判决进行了关联，以映射出每个案件的事实和法院的意见。第三，我们按纠纷类型对所有案件进行了分类，并分析了案件中的法律风险。

研究结果
在这项研究中，我们发现了27个代孕案件，有62项裁决和2项记录。我们将这些案件分为五种类型（一个案件可能被归类为多个类型）：
1.欺诈和伪造文书（5个案例）；
2.合同纠纷（2个案例）；
3.夫妻感情损失和通奸（4个案例）；
4.亲子关系和收养问题（16个案例）；以及
5.代孕中介机构和试管婴儿辅助生殖医疗机构的责任（2个案例）。

经纪人和医疗机构的责任（5例）（表1）。

表1. 台湾有关代孕纠纷的司法判决。

讨论
欺诈和伪造票据
有欺诈和伪造文书争议的5个案件，关于这些案件的事实非常不同。

• 在案例1中，一位台湾的准父母和一位代孕母亲假装成一对已婚夫妇，并试图在一家医院获得ART（人工辅助生殖）。这无疑是一种犯罪行为，尽管我们没有找到相关的刑事判决。
• 在案例2中，一位台湾的准父母和一位代孕母亲用假的婚姻文件登记为夫妻，以获取ART。根据《中华民国刑法》（CCROC）第214条，两人都面临刑事指控[6]。
• 在案例3中，一名准父母要求他的表妹与一名外国高加索妇女伪造婚姻，然后由该妇女做卵子捐赠者以及代孕母亲。所有三名同谋者都根据《刑法》第214条被指控。
• 在案例4中，准父母雇用了一名违法的外国工人作为代孕母亲。在台湾，如果一名外国工人违反签证规定，离开该工人已签署合同的工作岗位，则属于违规行为。医务人员在她怀孕和分娩期间对她进行了护理，但因胃痛而申请国家健康保险报销。该医务人员被指控犯有欺诈和伪造文书罪。
• 在案例5中，准父母在泰国寻求代孕。一家泰国医院出具了一份假的出生证明，显示准妈妈亲自生下了孩子。准父母使用该假出生证在台湾登记为孩子的合法父母。
  

台湾代孕合同纠纷
在代孕合法的国家寻求代孕服务时，代孕合同/协议对于保护准父母和代孕母亲至关重要[7]。ARA间接否认了在台湾从事代孕的合法性。然而，代孕协议是否因此而无效，取决于台湾具体法院的意见。
我们发现了两个涉及代孕合同/协议纠纷的案例。

• 在案例6中，代孕母亲的丈夫拒绝放弃父母的权利，并声称代孕协议无效，因为他声称准父母就算要收养孩子也同样无效。法院裁定，代孕协议是有效的，因为双方实际上都亲自签署了该协议。此外，台湾没有直接禁止代孕的法律法规；因此，根据台湾民法第71条[8]，案例6中的代孕协议并非无效。
• 在案例7中，一位代孕母亲被植入了八个胚胎；最终，由于她的身体无法为这么多的胚胎提供有利的条件，所有的胚胎都没有存活。由于代孕没有产生婴儿，准父母拒绝支付合同规定的报酬。代孕母亲将此案告上法庭，要求支付报酬。法院不允许支付报酬，并裁定，根据台湾民法第72条[9]，有偿代孕协议是无效的，因为它代表了一种商业化的生育，违背了公共政策或道德。法院还认为，不存在直接禁止代孕行为的法律或法规，可以使代孕协议无效。
  

财物损失和通奸
出生问题在婚姻中举足轻重，代孕纠纷往往与婚姻和家庭问题有关。

• 在案例1中，预期的父亲通过捐卵代孕有几个孩子。他没有把这些孩子带回家，而是支持代孕母亲抚养他们。在预期父亲去世后，他的配偶发现他有未知的孩子作为继承人。他的配偶起诉代孕母亲要求赔偿，因为代孕母亲生下了预期父亲的亲生子女，使她失去了亲情。该配偶胜诉，并获得了30万新台币的赔偿。
• 在案例3中，准爸爸希望有双亲的孩子，因此父亲与一位高加索人（白人）代孕母亲生下了孩子。后来，当他的离婚妻子发现这一受孕行为发生在他们的婚姻期间时，她起诉准爸爸，要求其赔偿损失，并赢得了该案，获得了50万新台币的赔偿。
  

如果准爸爸在没有获得配偶同意的情况下寻求捐卵代孕，配偶不仅可以起诉民事赔偿，还可以对准爸爸和代孕母亲提出通奸指控。如果代孕母亲和准爸爸不能证明代孕母亲是通过ART技术怀孕的，台湾法院往往会默认她是通过与准爸爸的自然性交而怀孕的，并倾向于指控他们通奸。例如，在案例8中就提出了这种指控。一些戏剧性的案例类似于肥皂剧。
在案例9中，代孕母亲接受了ART，以协助准父母夫妇，但ART未能导致怀孕。最终，代孕母亲通过自然性交生下了预期父亲的孩子，并被指控通奸。

亲子关系和收养问题
台湾目前的家庭法根据分娩的事实决定孩子的亲生母亲，并假定亲生母亲的丈夫是孩子的亲生父亲。由于代孕母亲分娩，则代孕妈妈被认为是亲生母亲，而她的丈夫被认为是亲生父亲。准父母必须收养孩子，成为孩子的合法父母。在台湾的司法实践中，有几种不同的情况与收养有关。

• 首先，如果代孕母亲有配偶，收养需要代孕母亲和她的配偶都同意；案例6就是这种情况的一个例子。
• 第二，如果代孕母亲有配偶，但他拒绝放弃孩子，代孕母亲（作为合法母亲）可以提起诉讼，要求否认孩子是非婚生的。之后，准爸爸可以要求承认自己是生父；然后准妈妈可以收养孩子；准爸爸和准妈妈成为合法的专利。案例12和3就是这种情况的例子。
• 第三，如果代孕母亲没有配偶，准爸爸可以要求承认自己是生父，而准妈妈以后可以收养孩子。案例15-25是这种情况的例子。在台湾，许多准父母都在海外寻求代孕。当台湾法院审理这类收养案件时，法院会通知外国代孕母亲提供她的收养意见，因为她是合法母亲。如果她没有到台湾法院出庭，如果她在孩子出生后没有进入台湾，或者法院无法联系到她，法院可以不听取代孕母亲的意见而作出收养决定。
  

在预定父母合法收养代孕儿童之前，预定父母不是代孕儿童的合法父母；因此，预定父母和代孕儿童之间的父母-子女关系是不确定的。这种不确定性违背了儿童的最佳利益。例如，在案例11中，代孕母亲（代孕母亲是通过性交怀孕的）将孩子放弃给别人，但没有放弃给预期的父亲。当准父母发现这种情况时，他们不得不与养父母争夺父母的合法权利。最终，预期的父亲输掉了官司。在案例21、13和3中，代孕母亲拒绝放弃对孩子的亲权。在案例10中，准爸爸（他是一名成功的商人）要求他的前妻收养代孕母亲的孩子，因为他想切断孩子和代孕母亲之间的任何联系。然而，最终，孩子没能继承准爸爸的遗产。

医生和医疗机构和经纪人的责任
ARA否认了目前在台湾从事代孕的合法性。如果医生或医疗机构从事代孕，根据《行政法》第11条和第33条，他们将被处以行政罚款[10]。此外，医生还可能面临纪律处分。如果医生故意从事代孕并被处以行政罚款，根据《行政处罚法》第14条，准父母和代孕母亲也可能被罚款[11]。然而，如果医生被欺骗对代孕母亲进行ART（例如，准爸爸欺骗医生相信准爸爸和代孕母亲是一对夫妻），那么医生、准父母和代孕母亲就不会面临《行政处罚法》规定的任何行动[12]，但准父母和代孕母亲很可能面临伪造文书的刑事指控。

虽然代孕在台湾是不合法的，但许多准父母有强烈的动机使用代孕。准父母想出许多办法来欺骗医生。例如，准父亲和代孕母亲可以假装成一对已婚夫妇来获得ART的机会。为了防止法律风险，医务人员应该对这种不正常的情况持谨慎态度。目前，台湾没有官方标准，医生和医疗机构可以据此检查病人的婚姻状况。我们建议，医生和医疗机构应该制定自己的官方标准。
如果医生和医疗机构不警惕被欺骗而进行ART代孕，他们将面临法律风险。在案例1中，预期父亲和代孕母亲假装成一对已婚夫妇，以获得ART。案例中的医生没有检查他们的身份，而是相信了他们所说的话，并为他们做了ART。最终，准爸爸的妻子起诉该医疗机构，要求赔偿配偶的损失。她声称医生错误地实施了ART，使另一名妇女与她的丈夫产生了一个孩子。妻子声称医疗机构作为医生的雇主应承担连带责任。原告之所以败诉，是因为台湾没有检查病人婚姻状况的监管标准。因此，根据法院的判决，医生和医疗机构无章可循。
然而，案例1说明，此类案件的医务人员有被卷入诉讼的风险。因此，在台湾政府制定监管标准进行检查之前，我们建议医疗机构制定一个正式的标准，以保护其员工和自己的法律责任。
在案例6中，一位代孕母亲带着她配偶的身份证和精子样本来到一家医院做ART。她声称精子来自她丈夫，医院并没有要求她的配偶亲自到场。这种粗心导致了事后的纠纷。

根据我们发现的法院判决，台湾的准父母通常是通过

• （1）亲戚和朋友（案例6），
• （2）互联网（案例2和11），或
• （3）代孕中介（案例3、4、5、26和27）找到潜在的代孕母亲。虽然台湾的《人工生殖法》不允许在台湾进行代孕，但台湾的《人工生殖法》并没有任何条款直接禁止代孕中介的条款。ARA第31条第1款只禁止个人从事生殖细胞或胚胎的销售或经纪活动以获利，它并不包括妊娠代孕的经纪和中介活动。奇怪的是，法律禁止在台湾进行代孕，但却允许通过中介寻求海外的妊娠代孕。
  

台湾的许多人渴望通过代孕生孩子，但台湾法律却不允许。许多代孕纠纷的发生仅仅是因为法律禁止代孕。在这种情况下，准父母试图以欺诈的方式获得代孕服务。代孕母亲很难保护她们的合同权利，因为代孕协议可能是无效的，而且台湾政府也没有提供标准版本。预期父母需要收养代孕的孩子，成为孩子的合法父母。在收养过程中，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由于法律禁止代孕，政府无法制定法律和行政命令来规范实践代孕和保护每个人在代孕中的正当权益。因此，政府无法为代孕母亲、准父母和代孕儿童提供保护。
病人、医生、政府和学术界的专家们已经交换了意见，他们的共识是：代孕应该合法化。台湾卫生和福利部甚至为《代孕协议》准备了一份修订草案，以使代孕合法化。然而，所有合法化的尝试总是在最后一刻被阻止，因为这个话题已经被政治化了。总之，我们敦促台湾政府促进代孕的合法化，以解决准父母的困难，并防止许多可能的纠纷。

利益冲突
作者在这项研究中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相关阅读
中国代孕到底合不合法 国内代孕法律研究和建议

参考文献
[1]台湾统计局。生育年龄妇女的生育率。Available from: https://www.moi.gov.tw/files/site_stuff/321/2/year/year_en.html.
[2]台湾统计局。结婚/离婚的夫妇，按性别和结婚时间的粗略结婚/离婚率。可参阅：https://www.moi.gov.tw/files/site_stuff/321/2/year/year_en.html。
[3]台湾健康促进署-台湾辅助生殖技术总结的国家报告(2013)。可从以下网址获取：https://www.hpa.gov.tw/EngPages/List.aspx?nodeid=1063
[4]台湾《人工生殖法》第2条，第1（3）款。
[5]C.P. Kindregan, D. White：国际生育旅游：跨境商业代孕安排中的无国籍儿童的潜力。Suffolk Transnational L Rev, 36 (2013), pp.572-626
[6]《中华民国刑法》第214条： 导致公职人员在公文中作出明知是虚假的记载，对公众或他人造成伤害的，应予处罚。
[7]J.F. Morrissey 代孕：过程、法律和合同 Willamette L Rev，51（2015），第459-557页。
[8]中华民国民法第71条： 违反法律的强制性或禁止性规定的司法行为是无效的，除非该规定中没有暗示无效。
[9]中华民国民法第72条： 违反公共政策或道德的司法行为是无效的。
[10]中华民国《人工生殖法》第11条：医疗机构不得为已婚夫妇进行人工生殖，除非满足下列各项条件： .......；《人工生殖法》第33条： 违反第6条第1款或第2款、第8条第1款或第11条者，应处以新台币100,000至新台币的罚款。
[11]中华民国《行政处罚法》第14条：共同故意实施违反行政法规定之行为者，视其各自所为之情节轻重，分别予以处罚。(第1款)。在前款所述的情况下，实施基于特定个人地位或其他特殊关系的违反行政法义务的行为的人，尽管他没有这种地位或特殊关系，也应受到惩罚。(第2款)。
[12]中华民国《人工生殖法》第31条： 从事生殖细胞或胚胎的销售或中介业务以营利为目的者，应处以两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和/或20万至100万新台币的罚款。